以后的日子,一个人孤独地活在缺少关爱的阴影里,少了份欢乐,多了份忧郁。慢慢长大,渐渐成熟,这阴影在我心中滞留到了20岁,黄金般的日子我离开了家,一个人来到这陌生的大城市求学,继续我的孤独梦。
世事变迁,一个人的生活让我真正尝到了什么才是孤独,什么才是没有爱的日子。当我尝尽了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已经是整整一年过去了,一年,我没有和家里联系。
当带着沉重、载着疲惫的我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望见的是母亲慈祥的脸上留下的岁月的印痕,惊喜顿时使我的双眼溢满了泪水,多年的心结就此解开——原来,爱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母亲不善表白,自己没有用心去感受。错过多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唤起,我已看不清母亲的脸,泪水一直流到了我心中。
没过多久,又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站台上,注视着母亲晶莹的泪水,我知道里面包含的不只是一个“爱”字。
多年后,一直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工作,东奔西走,却从没感到孤独,也从没忘记母亲的脸。
爱,一直在我身边!
爱,其实不用表白!
感恩寄语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孤独的。从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与一个人结下了一辈子的缘,也许这个人并不能总是与你在一起,也许这个人中途抛弃了你,也许这个人最终离开了你,也许……你都不要怨恨或者感到委屈和孤独,因为这个人时刻惦记着你,这个人的心始终与你在一起,只是她不善于表达或者不便表达,而你不知道或者不理解而已。这个人就是母亲。
来生,请让父母做我的孩子
文/潺潺
我们都曾经被父母感动过。但是,你感动过你的父母吗?
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三遍,然后觉得很难回答……于是我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如果说父母是我们身边的树,可以遮阴避暑,可以抵御寒风,那我们是什么?
我问了父母,他们笑了: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回报……
当我们心头有太多杂念,徘徊于爱与不爱之间,为情所困的时候,禁不住怀疑起来,怀疑自己,怀疑他人,怀疑爱,继而怀疑这个世界,但是我们没有理由怀疑父母给予我们的一切。
星期六。我起得有些晚,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太阳光在寒冷里美好得刺眼。楼下的院子里,爸爸和慧阿姨正在给一棵我不认识的小树浇水,爸爸戴着我买给他的钓鱼用的帽子,树叶在风里微微摇着,远处传来黄鹂软软的歌声。
这个早晨安详而美好。这是母亲去世八周年纪念日。我希望这个纪念日不要再被记起,除了我。
我愿意相信那是关于爱和责任的故事。
母亲13岁离家出走,与封建家庭决裂,在革命队伍里颠簸多年。
她可以下田种地,挑粪浇水,但是做不出精致好吃的饭菜;拿教鞭的双手写下无数的板书,却拿不起绣花针和毛衣针。我唯一见过的母亲的女工活计是一方真丝手帕:一处村庄,两片落叶,还有前人的句子——“不知秋思落谁家。”依稀看得出是父亲的笔迹。针脚是不熟练的,但还是很很好看。我最后一次见这方帕子,是母亲去世的那天。父亲将它蒙在了母亲的脸上,手帕已经泛黄,但字迹如旧,村落依稀,落叶宛然,两道折痕如刀刻般清晰可见。我以为我在那一刻长大了。母亲病倒的时候我正在外面游荡,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而不敢回家。其时父亲正出差在外。没有人护着我,母亲簸箕般的手掌毫不犹豫落在屁股上。不怕是不可能的。奶奶挪着小脚在夜幕降临的田野里找到我,把我拽回家。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全无平日的威严态度,我的心情一下子松弛下来——今天可以不用挨打了。
那个夏天炎热而漫长,父亲陪着母亲去北京看病,哥哥们不在家,奶奶管不了我,我在家里玩得不亦乐乎。暑假刚过一半,爸爸从北京打来电话,问我愿不愿意过去玩。在北京301医院闷热的病房里,我看到了满头黑发已经全被剪光的母亲,爸爸对我说是因为天太热又没法洗澡,剪了头发是为了凉快,我是那么容易就被骗过了。母亲从小包包里摸出两个又大又亮的李子给我吃,我捏了捏,有一个已经坏了,我把它丢在垃圾篓里说,都坏了还给我吃……话音未落,爸爸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那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挨爸爸的打。只是太轻了些。
第二天早晨母亲被一群穿白衣服戴白口罩的人用一只细长的带轮子的床推走了。当父亲用颤抖的手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时候,8岁的我正在病房外面的平台上跟一个刚认识的小朋友玩跳房子,远处树上的知了叫了一天。
母亲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很冷了。她被人用担架七手八脚抬进房间,包得严严实实。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保姆。爸爸拉着我来到母亲的床前。我吓了一跳。床上那个面目水肿,口眼歪斜的人是我妈妈吗?我怯怯地叫了声妈妈,母亲伸出手来,我却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爸爸的脚。爸爸开始告诉我发生的事情:妈妈脑子里长了一颗肿瘤,医生已经帮妈妈拿出来了,但是在手术的时候伤害了面目神经。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旁边的奶奶已经哭得昏了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颗肿瘤是长在脑干上,不可能根除的,只是取出来一部分。所谓的恢复治疗只不过是用药物抑制肿瘤不再长大和病变。我那时还分不清良性和恶性的意义,不知道恶性肿瘤就是癌症。
母亲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十年。
开始的日子里母亲学校里的领导和同事,母亲的学生,还有亲戚朋友们都纷纷来探望母亲.说一些鼓励和安慰的话。后来便渐渐门可罗雀。这样也好,我看不出那些穿梭来去的人们会对母亲的病情有任何的益处。刚回来的时候母亲大小便都不能自理,连翻一翻身都要别人帮忙,但是像倒便盆,换尿布,甚至端饭喂药这样的活母亲都不让我干,即使我在旁边也要叫保姆,或者叫爸爸。我所要做的就是乖乖地上学,每天回来之后去母亲房间里看看她,考试之后给她看标着优秀的成绩单就可以了。我渐渐习惯了母亲这样的病情,也逐渐不再把母亲的卧床当成一种病。母亲的一只耳朵已经失聪,我说的话她总是听了一半漏了一半。我不再小心翼翼地每天到母亲房间里去例行公事地汇报,我喜欢听到的是在母亲房间门口听到兰兰姐姐(保姆)对我说,你妈妈才吃了药,刚睡了,然后心安理得地下楼去。我甚至不愿意领同学到家里来玩,因为不愿意听到他们说,你家里什么味儿?不愿意他们问,你妈怎么那样?
十年,可以发生任何事,但是对母亲来说,什么也没有改变过。她的生活圈子只是病床到厕所那么远,她的生活内容只是吃药吃饭,偶尔站一站,头晕不支便只能坐下。母亲很关心我,但是母亲的关心却总是成为我嘲笑她的借口。她会郑重地对我说,不要早恋,有什么心理动态要及时向团组织汇报,我会冷笑着反问,妈你是从唐朝来的吗?有时候母亲会找出她心爱的舍不得戴的丝巾送给我,可是我会去戴那些过了时的东西吗?一转脸我就把母亲当宝贝一样送我的丝巾转送给了保姆。那天晚上,母亲吃了饭,还没有吃药,说是有点累,要躺一会,这样一躺就再没有醒过来。爸爸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还寻找着他身后的担架,傻傻地问,妈妈住院了?
爸爸说,你妈妈走的时候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句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我的心上。我每天花枝招展的像只蝴蝶,却从来没有想起买一件漂亮的衣服给母亲。
灵堂里很冷,那个静静躺在灵床上的人是我的母亲,脸上盖着一方泛黄的手帕,村落依稀,落叶宛然。她应该躺在家里的床上。床上是她盖惯的被子,应该还有母亲的体温吧,枕头旁边是她的花镜,她总是一摸就摸得到的,床头还斜倚着她的手杖。我已经习惯了她每天躺在这张床上,习惯了她的唠叨,习惯了房间里药香和床褥混合起来的不新鲜的味道,我以为那会是一辈子。对母亲来说,这已经是一辈子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吗,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可是上天已经给了我十年的时间,十年,让我长大成人,十年,肿瘤的生长夺去了母亲的生命,可是这十年,我没有为母亲做过任何事。
母亲走后的第二年,慧阿姨来到了我们家,她是爸爸的新妻子。我友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认真地欣喜,为了爸爸,也为了已经过世的母亲。但是我保留了选择称呼的权利,一直礼貌地称呼她慧阿姨。妈妈两个字,也许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纪念了。十年弹指韶光过,爸爸老了,他失去的不光是时光和亲人,白发爬满了两鬓,岁月已经清晰写在额角,没有人记得他曾经也是才情满腹的翩翩少年。当孩子们都长大了,儿子又有了儿子的时候,爸爸喜欢在桂树飘香、皓月当空的夜晚领着小孙子看月亮,他会给小孩子讲有关月亮的故事,教给他背那句有关月亮的诗: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爸爸,还有远在天堂的妈妈,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我的感激涕零,不需要我的长跪不起,作为子女,我向你们索取了一生,我不忏悔我的贪婪和无知,那是苍白和无用的,时光不会因为我的悔恨而倒流,我知道你们总是在我还没有原谅自己以前早就已经原谅我了。可是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可以回报你们赐予我的一切?如果父母的恩情今生今世是无以为报的,如果冥冥中注定父母必须要为女儿倾尽一生的爱,那么在来世的轮回中,请一定成为我的儿女,请让我来做那个还债的母亲吧,请让我用来世的情回报你们今生的爱……
感恩寄语
人生真的有轮回吗?谁也不能够给我们明确的答案,也许只有天堂里的母亲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要等到父母走后才发觉自己亏欠父母的太多太多;为什么人们总是在父母离去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人们总是对幸福的生活视而不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希望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为什么人们不能在父母健在的时候献上自己的一点微薄的孝心;为什么人们总以为父母没有原谅自己,为什么父母总是觉得孩子在埋怨自己;为什么双方不能坐在一起彼此的交流;为什么总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小的自尊而让那份忏悔在两代人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逝者如斯。拥有爱是一种幸福,拥有爱就要学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