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快又从梦中惊醒。
此时,已经是近午时了,毡房里静悄悄的,连守在身边的阿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屋顶周围悬挂着的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的装饰。心里和身上的痛已经变得麻木,我就这样木然的躺在床上,没有去惊动任何人。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想起和阿糜的种种过往:
阿糜的笑,阿糜的嘲讽,阿糜的宽容和体贴,还有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我仿佛还听见欣儿银铃般的笑声在晋王府的花园里回响。
只是,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的呢?
我竭力的回想。
这样一想,我头脑中竟前所未有的清楚起来。
是的,是从阿糜从前陈战场上回来,晋封为太子并在庆功宴上遇到陈丽华开始的。
陈丽华。
我咬牙切齿的想,这个贱人!
我生平第一次这样恨一个人。
是她,是她毁了我的一切,如果她从来就没有出现,阿糜,一定不会这样对我,他一向是那样的温存体贴,那样的细致周到。
当初我真是不应该将她接回来。就算是阿糜威胁也不应该。
如今,她死了,她赢了。
她连死也不放过阿糜,她的死让我的恨连目标也失去了。
我太傻,傻到以为阿糜总有一天会被我的宽容感动,傻到以为等到宫里有了一群的女人,阿糜就不会总是围着陈丽华转。
可是,我自己呢?
我得到了些什么?
我步步为营,甚至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爱恨,放下阿糜。而最终我不但没有放下,反而一步步的什么都失去了。
我原来并不伟大,不高尚,不坚强,甚至,不宽容。
我想起那个时候,阿糜还是太子,发生了陈丽华的事情后,他还是对我有些歉意的,甚至是想要弥补的,只是,目睹了他醉后对阿奴的所作所为后,我无法说服自己从内心里原谅他,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