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照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方才做戏时候那不经意间的谩骂,竟然触动了她的伤心之事,便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
“怎么会没有人帮你?你还有父亲在,你还有我。”
“可是如今乌勒珠有了身孕,若是她生下小王子,封了正妃,将来做了皇后,你是帮她还是帮我呢?”
严思照吻一吻她的额头:“想那么远的事情做什么?”
“心里害怕,不得不想。”
“咱们此番行动若是成功,将来回宫,还指不定谁是皇后呢。”严思照将双唇贴在她耳边,闷声说。
“咱们这次去景城,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严思照摸摸她的头:“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阿星也不好多问,只蜷进严思照怀里,抱着他的腰睡去。严思照听见她嘴里嘟哝着:“你说你要帮我,你可不能骗我……”
翌日清晨,琼楼居人来人往,个个脸上皆带着奇怪的神色。
昨日一连发生两件大事,一件,是德远陶家大公子陶然在琼楼居西苑设宴款待景城越氏少主越星,排场之大,实在罕见。而这位大名鼎鼎的越家少主,竟然是位容貌皎然的女子。
第二件事,发生在这天夜里。先是有人听见东苑越氏下榻之厢房有吵闹声,有好事者偷偷围观,发现是方才宴会上那名自称越家庶出公子的男子,带着人在越家少主门前吵闹。那男子入了越家小姐厢房,便再未出来。越家小姐的婢女被尽数赶出门外,男人的呵斥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响成一片,一时之间,闹得整个东苑下榻宾客全然不得安宁。后来才渐渐消声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那越家公子无事人一般带着下人出门办货。而早先还活泼明朗,四处走动的越家少主,如今却关在房门里一步不肯踏出,连一日三餐都是婢女送至房内,对外只说小姐身弱,昨日不胜酒力,又偶感风寒,需闭门休养。
这些说辞哪里能阻挡好事者的口舌,没过多久,一出兄逼其妹,违背伦常的戏码就吵得沸沸扬扬。
陶然本来喝多了酒,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怀里搂着昨日夜宴上那名歌姬,衣衫不整的听身边仆人讲完这件事,睡意驱散了一小半。
“竟有这等事?”陶然有些惊讶,“那个男的什么来头,查清楚了么?”
“那男子昨日在宴会之上便一副嚣张模样,自称是越家的大公子,打着桩和人拼酒,后来醉了,说话不防头,才知道他原来不过是越家庶出的儿子。听他言语间,似乎对那正牌少主甚为不满。”
“原来是这样……那么想必他喝醉了酒,做出了兄逼其妹这等下作之事?”陶然琢磨着,叹了口气,“想那越家小姐,虽无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有几分俏丽可爱,言语行事又大度,本来还想着此番结识了,回家找个机会,上门提亲呢,谁知发生这等事!啧啧啧,不知她受了这等侮辱,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真是红颜薄命啊。”
那年约四旬的仆人道:“那越家小姐倒是没有动静,只是闭门不出。”
陶然轻蔑一笑:“呵,出了这等可耻之事,失了贞洁不说,还乱了兄妹伦常,量她也没脸面出门见人了。”旋即又感叹,“可惜可惜啊,我那仪嘉兄弟好像很是中意此女,谁知昨夜黄花闺女,今日却成了残花败絮。”
“姜家公子正有一件为难之事呢。”
“哦,何事为难,说来听听?”陶然双目炯炯有神,显然这些坊间八卦很是醒神。
“只因昨日两位公子在市集办理皮货,结识了那卖貂皮的漠北老板,顺道请了他来飨宴。那人白天跟我们打眼,说是顶好的货都拿出来了,谁知他竟私下藏着一张罕见的雪貂皮,那貂子毛色晶莹透亮,几十年也难得一见。宴会之时他便携了来当做礼物,咱们也就收了,一并送给那越氏小姐,越家小姐又听说姜公子正在寻觅一件好的皮货孝敬祖母,便将皮毛转赠与他。如今出了这个事,越家小姐坏了名声,那雪貂皮就成了烫手山芋,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因此姜公子正为难呢。”
“呵呵,我当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也值得他为难?不是我冒犯,姜家老祖宗已经八十高寿了,量也没有几年日子了,难得有这好貂皮,依我看,他就拿去孝敬又如何?只说自己是收皮货的时候侥幸收上来的,不提那越家小姐便是,有什么可为难的!”
说罢起床更衣,想去看一看这突如其来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