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我暗暗地皱了下眉。若说恶毒，大昭后宫中比她恶毒的多的是，就是我，有朝一日只怕也会比她更恶毒。
然嫣声音沉沉而道，“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让她活着比让她死更痛苦。”
我神色复杂地看了然嫣一眼，而她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三人未再说什么，只沉默地往前走着。
萧瑟秋风里，小径上皆是吹散的菊瓣，任人辗踏。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真正下毒的是宜婕妤宋云莛，而敏嫔苏雯玥是被陷害的。只可惜苏雯玥气量小，在进冷宫那一夜，便悬了梁，香消玉殒。
顾珩之也未说什么，只是命人将她以正五品嫔的规格葬了。三皇子顾启，由御柳斋宸嫔代为抚养。
闲适午后，阳光出奇的好，暖意融融。新沏的桂花茶，香气四溢，掌中玲珑的琉璃杯盏，清晰可见茶水中漂浮的点点桂花，浅啜一口，便是口齿留香。
“凉瓷真的是吓死我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派人来告诉我，如今想想，真真是一身冷汗。”南蕴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我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是怕吓到你么？况且，当时我心中仍有些疑团未解，也怕打草惊蛇。皇上未声张，我也就未知会你。”
“最坏的是无双，同沐姐姐一起居于关雎宫中，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总是说要保护沐姐姐跟宝宝，可是却什么也未做到。”无双从点心中抬起头来，一脸不高兴。
“没有，无双常常来陪姐姐跟承儿，就已经很好了。”我伸手替她拭掉嘴角沾到的糕点屑。
无双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开心地吃着糕点。
“敏嫔留下三皇子就这么去了，可怜了三皇子这般小就失去了生母。幸好如今由宸嫔照顾，否则三皇子在后宫之中无人照管，难保不会出何差错。”南蕴幽幽而叹。
我瞧了她一眼，将自己心中疑惑之事道出，“南蕴不觉得奇怪么？皇上为何会让宸嫔来抚养三皇子。前任宸嫔抚养皇长子有失落了个入宗人府的下场，她程莲心如今还要做这样的事。”
南蕴眸光微微一闪，道，“听闻是程莲心求的皇上，又有静妃帮着说话方成的。静妃如今于后宫势力愈大，只是膝下无皇子。程莲心是静妃的人，三皇子放在程莲心处抚养，跟放在棠梨宫养有何区别，对她而言不都是多了一个争权的筹码了么？”她轻呲一声，“这么看来，静妃反倒是此事中收益最大之人。”
我与南蕴对视一眼，不再继续说下去。此事于宋云莛身上作为终结，看似圆满。谁人受牵连，谁人获了利，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一些，顾珩之自然也是清楚的，是否是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后宫平静了便好。
放纵了静妃于后宫势大，顾珩之才能全心全意于朝堂，用我顾氏一系制衡太后静妃一系。
转眼便到了怡靖四年除夕，自下午起便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到晚上时已积了厚厚的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