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虽说上回商榷的事儿，因着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耽搁了。菀湘心里仍是极感谢姐姐的，二皇子这天生异象，谁知不是个好兆头呢？”
世人都言这后宫女子心思深沉，却是如此呢？眼前这苏菀茉更是如此，表相里的温婉却掩不住其欲得上位的野心。笑靥如花，背后却藏着阴谋算计。就如那罂粟，虽美却带着毒。她嘴上说着甜蜜之语，谁又能料转了身是否便成了砒霜。
苏菀湘露了一副惊恐神色，小声道，“那日敏嫔生产，菀湘就在门外，瞧着稳婆抱了那……死婴出来，着实吓着了。都说皇家双生子是灾难 贞姐姐以为如何？”
死婴……顾珩之本就子嗣单薄，可谁知这一个个的，皆不得平安。见她提及敏嫔，又刻意压底了声音，便知其有话想说，果真如此。
“哦？若换了我，也定是会吓着。”听其后言，只淡笑，拣了小碟中的果脯，轻咬。片刻后，才淡淡道，“这祥与不祥确实无定论。双子……如今不是只余一么？”
心中微微思索，既她先挑了这个头，我何妨不顺水推舟。“不过这孩子倒是个厉害的，生生地就这么……”
苏菀湘低语，“头先听过双子不祥，还不大信，想是些招摇撞骗的把戏。可如今皇长子亦不大好，这般看来……却愈发觉着传言是真了。”
我略略皱了眉，问，“眼下我身子差，也不出去走动，茗湘斋平日里为了清静，亦总是闭门的，菀湘可知这外边人是如何说的？”
“这…… ”苏菀湘踌躇半晌，轻声道，“外头说都因这双子才害得皇长子病重，还有二皇子六指病想也是双子所克。”说罢，又急急道，“婢子们不懂规矩，尽是些迷惑人的话，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皇长子……二皇子……双子所克……
心下冷笑连连，这便是我所想要的。苏雯玥，你怪不得我。身为母亲者，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若你我终不得已非要相争才能护得一个，那你也怪不得我。
端过清茗浅饮一口，思及她，终究仍是有些许不忍。只是……这后宫本就是你死我活，这点，我早已领教了不是么。浅叹一口气，“敏嫔性子柔弱，定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菀湘日后听见，直接喝斥了那些宫人便可，皇家的事，也是他们可议论的么。”
后宫重闱，犄角旮旯里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流言与无形中伤人。若是强行压着，捂着，便会更盛。坦然而言，反倒无事。相反，不是事实的，也能被传成事实。
“这个自然，先前来时已然训过一个。要是敏嫔听了，还不得再添些病患出来。”苏菀湘低了头称是。
我轻点了点头，又与她闲聊了片刻，才送她离去。等她走后，小路子便掀了帘子进来。
我端坐在位上，只低头仔细瞧着腕上的翡翠玉琉璃钏，道，“可都听见了？”
“奴才听见了，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没隔几天，后宫流言便喧嚣尘上。但凡历朝历代，皆信星象命数，顾珩之虽为睿智之君，而对这流言亦不得不信。至此，扶荔馆门可罗雀，任凭她再哭再闹，甚至只身前往乾清宫，顾珩之亦不愿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