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思思哪里是个甘心挨揍的,她连元宝金宝都敢揍,更何况是这两个找死的丫头子了,她们是太不了解她了,不然也铁定不会来揍她,也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出来,当然若是元宝金宝与她们说了,她们也铁定不会来,就不会有这么一场挨揍的经历了,所以,这就是注定了的一边倒的架势,成了大妞二妞心中永恒的说不出的痛,以后想起来沈思思的拳头,以及她凶狠的发着绿光的眼神,她们都心中微痛,身上都隐隐作痛,成了永生的阴影,更是再也不敢惹怒沈思思了……以后看到她都躲着走,浑身打哆嗦。
且说现在,当她们被沈思思扑在地上狠狠打的时候,她们是痛的真想哭爹喊娘的,可想到她们是在沈思思的屋子就又忍住了,万一引来了大人,她们可怎么解释,尤其是她们二对一,大人选择相信谁,自然一目了然,谁也不会相信是她们在挨揍的……
尤其是现在谈成了的钟根厚的生意,若是因为她们被搅黄了,她们可真的要被秦氏给打死了,所以,硬是忍着不叫,可越是不叫吧,沈思思越是打的凶,就是想要把她们打的叫出来呢,她好装自己被揍了,可这两只也算是能忍的,脸色都白了,身上都青了,就是不肯叫……
毕竟她们还是怕钟根厚和秦氏的。
心中有了顾忌,沈思思揍起来毫无压力,直到自己累的喘气了,才松了手,坐在她们身上冷笑道:“……还想来揍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哼,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回去跟你们兄弟两个问问,叫他们也安份点儿,不然你们四个,老子一起揍……”
大妞二妞终于忍不住开始哼出来了,这丫头真是狠毒,下手的地方全是看不见的地方,隐秘的部位,简直太阴险了,她们回头瞪她,本想用眼神杀死她,但看到沈思思像是打红了眼的那个样子就打了个哆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
传说中的像是狼的那种眼神,充满野性的,挑衅的,她们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当下就被吓住了,一声不吭的哼也不敢哼了,只暗暗后悔怎么鲁莽的挑了这么个地方。简直就是有苦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这个丫头不光嘴厉害,打架也这么狠,眼神……像能吃掉她们似的凶狠。明明这么矮,这么小,这么瘦……
大妞二妞这下子是真的怕了,讷讷的也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回嘴,看她累了放过了她们,她们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衣服也歪了,头发也乱了,也来不及整理,只灰溜溜的跑走了,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
沈思思拍了拍手,捏捏瘦小的手腕,道:“我擦,还把我手打疼了,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怎么一个个的都要送上来挨揍,活该?!”
她哼了一声,自去找会卖萌的袍子解闷去了。
大妞二妞吃了个闷亏,连说也不敢说,她们本来就是偷偷跑进来的,更是不敢说了,直到钟元要走的时候,她们更是白着脸钻进了马车,身上虽疼,却也不是伤筋动骨的,自然能忍,脸色虽白,但还算健康,所以大人也没在意,只有元宝和金宝看出来了一点门道,他们毕竟也吃过亏,是有经验的,上了马车,他们两个看到沈思思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的时候,一缩头也进去了,再不敢往外看。
钟根生淡淡的道:“大哥,过了正月十五,你再派车来拉卤料包吧,以后一个月来一次,我们家做的也没这么快,一个月六十包,虽然不重,但最好雇个车也方便一些。”
钟根厚自然喜不自胜的答应了。
不过黄氏和秦氏就没那么高兴了,哼了一声,上了车走了。自始至终也顾忌着没敢再说话。
合同是昨晚当着里正的面签字画押的,整整写了六张纸,条件很是苛刻,她们是真的有所顾忌,不敢再得罪钟老二了,但心里总是不服气的。
钟元看着二儿子,实在也不知道说啥才好,半天才幽幽叹口气道:“好好干……”
钟根生应了一声,钟元上了车便也没回头的就走了。
车子里的气氛显然不太好,黄氏冷笑一声道:“他是发达了,爹娘回来竟然连份礼物也没备着让我们带走,眼里还有我们吗?!真是白生了这个儿子,早知道生下来就溺死他,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这么期待的赶我们走,老头子,你也不说说他……”
“行了行了……”钟元不耐的道:“当初分家时就说的清清楚楚的,现在他不过是好混了一些,若不好混,你会回来看他吗?!说他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做地过不过份吧?!”
“我怎么过分了?!”黄氏显然很不甘心,脸上全是怒容,“对爹娘是这样,对亲哥哥也是这样,弄点子卤料还要收这么高的银钱,我看他是钻进眼钱里了,根本没我们这些人……”
钟元很是不耐的扭过了头看向了车窗外。
昨晚里正虽然表情淡淡的,但他看的出来他与钟家关系极好,他们这些常年不在不村子里的人,基本上是没有说话的余地了,里正早站到钟根生那边去了……
罢了,以前是他们做的不对,还能再要求他什么?!
况且黄氏也是双重标准的对两个儿子,态度完全不同,一个是包容到极致,一个是挑剔到极致,如果说儿子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连礼物也不备是问题,钟元却完全想到的是自己的问题……
是他当初对儿子太不公平了,在最最困难的时候丢下了钟根生,他自己其实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都别说了,他们也都分了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你别瞎操心了……”钟元叹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是太顾大儿子,小儿子发了家,你就这么看不惯?!”
黄氏瞪着他,没说话,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极其不喜欢小儿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不喜欢。
钟元看着自家大儿子一家人,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一个个的都不如钟根生一家人了。
钟根厚倒是还好,就是太听婆娘的话,秦氏又太刻薄,金宝元宝又太好玩,明明与大宝一个年纪,偏偏比大宝生事多了……大妞二妞……与秦氏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反观钟根生家里,何氏安安分分,老实到不行,又不愿生事,大宝老实,二宝三宝现在进学,四宝嘛,虽是养子,可也是个得力的,连一个小丫头土妞都这么有主意。
差别怎么就这么的大呢!?难道一开始就错了吗?!
钟元所想甚多,可也只有叹气而已,事到如今,早已于事无补。
他只愿大儿子一家以后能上进一些,将下一代好好的培养出来,别被秦氏教的太小家子气了,没心胸没心概。
钟元他们走后,钟根生家终于安份下来,总算才叫过上了一个好年。
只是何阿秀心里比较忐忑的很,她私底下与钟根生商量道:“……爹娘走,我们连一份礼物也没备,他们心里会不会怨我们呐?!”
何阿秀毕竟是心善的,钟根生听了欣慰的笑道:“此生能娶你回家,真是人生幸事,爹娘那样对我们,你心里没有怨吗?!”
何阿秀红了脸道:“你说什么呢,老夫老妻的……”想着又道:“怨是有怨的,怕也是怕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总是我们的爹娘……”
钟根生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若能如你所想一样认为我们是他们的儿女就好了……”
顿了一下,又道:“不是我小气不肯备这些礼物,其实也不值几个钱,只是心里就是不舒服,不服气,他们回来的时候可带什么东西给我们家了?不说我们,孩子们呢,年夜饭更是一文钱也没掏出来给孩子压岁钱,不光是大哥大嫂,爹娘也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做什么都不甘心了……”
何阿秀闻言也叹了一口气,“何以偏心至此呢。”
“谁知道呢……”钟根生自嘲一笑,又振作道:“不管他们,就当他们是来走亲戚,反正已经分了家,他们也不耐烦来烦我们,不愿意跟我们过,我们也能乐个清净,每年规定的赡养费我是一分不少的给了,其它的,无论我多富,多穷,这永远不会改变,再没有多的给了……”
何阿秀听了只是不吭声。
钟根生道:“不是我不孝,而是……他们拦着我的孝心呐,做这么令人寒心至此的事,我怎么还能心甘情愿的孝敬他们,况且……我们给的,也进了大哥大嫂的口袋,落不得一句好不说,最重要的是,大嫂那个人最是抠门贪婪,一旦给了,她会永远惦记着,以后我们还不得被吵死……”
何阿秀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天她还想拉着我说话,都被我想着法子给溜了,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我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这个人嘴笨,怕招架不住她,她那样的人,热情起来真的让人消受不起来,刻薄起来也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们就别操心了,反正以后大哥也能挣一些钱,足够他们一家所有人吃喝,还能存着钱了,只要他别瞎折腾……”钟根生笑道:“事事还是土妞想的周全,那么全的合同,也不知她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我看她啊,比我们家两个读书的人还聪明……”
何阿秀闻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低声道:“再聪明还不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又是女儿又是儿媳妇,以后不知道跟我多贴心,这样多好,小花再跟着我两年,我看也是个贴心的,以后呐,我们就有福气了……”
钟根生笑着道:“可不是嘛,我们啊,前半生吃了这许多苦,这后半生大概上天要补给我们了……”
说的何阿秀更是笑容满面,道:“是啊,土妞也九岁了,我看啊……快了,以后等咱们老了,在这里养老,带带孙子,多好啊……”
钟根生就是一笑,道:“……不过还得等几年再说吧,土妞这么瘦小,我看她至少等十七八再说,听李赖头说体质不好的丫头孩子生早了对大人小孩都不好呢……”